Alec苏小宝

天夏吴敌/沈青禾 for all

不愿分离

 

青春里有多少故事是虚构的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很多人就这么错过了

 有些人还在路上等待着

 

基本上是吴稼琪的单视角/单心里独白,有私设情节,可能有盲区,微天夏吴敌。

(虽然前面的大段都是为后面的小段铺垫,也不知道铺成没有)

在没粮吃的每一天,只能自己写。 8k,一发完。

可以算作《绵延》的前篇


(一)

接到公安部的调令后,吴稼琪请了一天假,回家收拾东西。

 

出租车驶过跨海大桥的时候,吴稼琪摇下半扇车窗,把脑袋垫在胳膊上,让河面上荡起的湿润的风吹着自己的脸,额头两边的碎发便窸窸窣窣的在耳边摩挲。北江的风是温柔的,温柔也是这座城市的气质。在生命的前二十四年里,吴稼琪从没有离开过北江。一条大河将城市一分为二,成了这座滨海小城生命的脉动。她的童年、青春期、还有大学时光,都悉数在这条大河的陪伴下度过,区别只是家在河的东岸,大学在西岸。北江市局恰好也在大河的西岸,所以每次下班回家的这条路,吴稼琪是熟悉的,她上大学念研究生的那段时间里,已经走过了六七年。

 

公安部的调令很紧,部里为了遏制日益猖獗的经济犯罪人员外逃现象,紧急成立猎狐办,案件量大急需人手,这才抽调了各市局的经侦骨干和优秀警员集中办案。吴稼琪可以想象未来的生活大概多半会在飞机上度过,或许能够解锁世界上的不同国家,只是这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座生她养她的小城来了。

 

“师傅,麻烦您前面路口左拐。”

“不对呀?左拐就又折回市区了呀。”

“没事,回家之前我想先去另一个地方转转。”

 

于是出租车载着吴稼琪,稳稳停靠在一所中学的校门前。

“师傅,麻烦您等我一会儿。”

“这个……”司机瞅了瞅计价器。

吴稼琪点了点头,“当然,您照常打表就是了。”

 

是夏季学期中的某一天。吴稼琪的初中并不是很大,校园很安静,正门对着的就是教学楼。教学楼一共四层,通体白色的建筑形态并不古板,建筑两端有两个迂回的圆柱体,包裹着走廊。吴稼琪记得,她以前最喜欢趴在那个位置的窗台上,向外看天。

保安上前和站在门口打量教学楼的吴稼琪说话,问她是否有预约。

“没有……”吴稼琪收回停滞在四层某扇玻璃窗上的目光,打量着眼前面貌陌生的保安,“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临时路过这里。”

“那就没办法了,这会儿学校还在上课,您不能进去。”保安有些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那就不打扰了。”吴稼琪笑笑,指着操场的方向,“我到外面走走好了。”

 

于是吴稼琪离开正门,沿着学校的外围向操场的方向走着。隔着栏杆也能看到,操场上很是热闹,很多穿着黄色T恤紫色裤子的学生在上体育课。大概是后半程的自由活动时间,男生几乎都围在篮筐下面,凶狠的抢着篮板。女色则三三两两的抱作一团,有的在游戏,有的在围着跑道散步。

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和栏杆照在吴稼琪白皙的脸,形成了斑驳的阴影。她驻足在一处树荫下,听着小她十多岁的一群孩子的欢声笑语,恍惚着忆起自己彼时的模样。上学的时候女生总是喜欢黏在一起。体育课的时候要么扔沙包,要么踢毽子,要么跑完八百米一个个累的喘不上气,咳嗽个不停,又都约好了去食堂小卖部花三块钱买瓶冰红茶。下一节课上课的老师一眼扫过班里的桌子上,清一色的摆着黄色包装的饮料瓶,就知道这个班之前上了体育课。和操场连着的食堂后门还在以前的位置,依然有学生在那里进进出出。

 

于是吴稼琪的目光便跟着一个黄色身影进入了小卖部,好像她自己又走进了那个熟悉的地方。说是小卖部,其实只是教师食堂的一个小窗口,除了冰红茶和勺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中午吃饭忘了带勺子,她也会到这儿花个五毛钱买一把质地很轻的铁勺。

 

吴稼琪的初中没有学生食堂,但是每层都有一个用玻璃围起来的简易伙房,每天中午同学们拿着餐盘在那儿排队打饭。中午吃饭的时候,坐在前桌的好朋友每次都要转过身和后桌的她一起吃饭。狭小的课桌不是食堂专门用于吃饭的餐桌,即使把书本全都收进桌下,宽度也不足以容纳两个面对面摆放的餐盘,于是姑娘们便机智的把盘子竖过来,宁可这样拧着身子别扭着对着餐盘,也要说说笑笑的一起吃饭。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她们当时就连上厕所都要一起去,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就这么一会儿还要聊聊天。放学后,几个人留下来在班里写作业,或者是到操场上跑步。体育中考的压力迫在眉睫,她们几个,长跑又都还没达到满分的标准。不过有好朋友作伴,即使是再无聊疲惫的长跑,边跑边唱新学的共青团团歌,好像也没有那么枯燥,那么累了。往往她们跑步回来,也正好赶上传达室的保安上来锁门赶人。因为几乎天天都在放学后留下来,她们几个都和保安成了熟人。吴稼琪记得,有个瘦瘦高高的保安,每次都不好意思凶她们,她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鸡腿”,因为有一次他攥着个鸡腿就上来催她们回家。鸡腿年纪不大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成,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你们几个小姑娘,早点回家才不让爸妈担心。吴稼琪想起妈妈大概又已经做好了饭在家等她,便点点头,收拾了书包结束一天的学习离开教室,却还是要在临别时站在校门口和好朋友聊几句天才会作罢。

 

“姐姐,我看你在这儿站了好半天,你是要找谁吗?”

一个个子高高的姑娘梳着马尾走到挂满绿色植物枝蔓的围栏前,手里还握着一副乒乓球拍。

吴稼琪从记忆里抽身出来,有些感谢母校数十年过去了都没有变化的校服样式,让她轻易的回到了过去的时空。

“姐姐不找人,只是看着你们乒乓球,打的挺好的。”

 

自己真的不是在找人吗?

或许,也是吧。

 

保安这种流动性强的工作,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她觉得倒还正常。只是彼时觉得永不分离的好朋友,却也在往后的漫漫岁月里,失去了联系。吴稼琪后来才知道,她的好朋友没有北江的本地户口,没办法在本地念高中考大学。他们一家虽然从小就在北江生活,可终有一天是要回到南边的家乡扎根。同学录里的座机电话在每个假期的晚上拨打过无数次,被妈妈抱怨电话不要用太久影响妈妈的工作,却因为是出租屋的号码而不再有效。QQ不知什么时候也因为被盗号而更迭了使用者。彼时年幼的吴稼琪没有能力再去追寻好朋友的踪迹,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听着妈妈讲给她“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道理。这是她有记忆的人生里,所经历的,第一次分离。

 

(二)

“爸,我回来了。”

吴稼琪走进客厅,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没有听到父亲的答话,于是她穿过客厅来到后院的果园,父亲果然在。夏季的苹果已经快到成熟的时候,映入吴稼琪视线的吴爸爸,正戴着草帽聚精会神的观察苹果的状态。

“爸。”吴稼琪走到父亲身边,又叫了一声。

“哎,稼琪?你这是,提前就回来了?”吴爸爸语气中透着惊喜,女儿难得下班早,可以给她好好做顿晚饭了。

“爸。”吴稼琪给爸爸摘了白色线织手套,拉着他坐在一旁的凉椅上。“爸,我接到了公安部的调令,明天就要去北京工作了。”

“你要去北京了……要去多久呀?”

吴稼琪想了想,“大概一年吧。”

部里的通知并不是这样写的,但吴稼琪觉得,假期总应该是有的,虽然工作忙,但她一定会争取回来多看爸爸。

“那你,那你明天就走了,赶快去收拾收拾东西吧。”吴爸爸别过头,缓缓站起身,脚步往厨房的方向挪去。“想吃点什么?红烧肉吗?”

吴稼琪忽然觉得眼底酸酸的,便快速的仰起头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好啊,谢谢爸爸。”

 

吴稼琪推开楼梯口的推拉门,上楼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她的脚步停在了楼梯口的顶端,这里的墙壁上,挂着几个木质相框,相框里是几张彩色照片。说是彩色,可那时候的相机像素普遍不高,洗出来的照片人影都比较模糊。她伸手把手指触向相框里的人,指尖感受到了玻璃的冰凉。是初二暑假,一家三口到北京游玩的照片。照片里的吴稼琪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个头已经快追上母亲,身形和现在一般苗条,活脱脱的一个小竹竿儿。她从小就是这种吃饭不长肉只长个子的体质,惹来周围人不少羡慕。站在她身边的,一个是她眉目弯弯的母亲,一个是脸上同样带着淡淡笑意的父亲。吴稼琪看到自己的脖子上,还挂着黑色的老式相机套。他们的背后是广场上熙熙攘攘的路人,更远处的天安门城楼好像隐入画中的一幅背景。十年后,她又要到那个有着天安门的城市去了,只是这次,不出意外,身边陪她的只会是一个行李箱。

 

吴稼琪转身回屋取了一把小刻刀,让刀口的锋利在相框和墙壁之间不停摩擦。搬来果园后,因为吴爸爸年岁渐长,腿脚不甚灵便,吴稼琪便让爸爸睡楼下,她睡楼上。所以楼上常年只有她自己,所以她才敢把当年一家三口的照片,洗出几张,装在相框里,贴在楼梯外围的墙上。

 

吴稼琪把拆下来的相框用湿布擦了擦,悉数装进了行李箱。

妈妈。我记得你是喜欢北京的,我带你去看。

妈妈。虽然王柏林跑了,可我去了北京,去了部里的猎狐办,有机会参与更多外逃经济罪犯的案子,有机会把更多和王柏林一样的罪犯绳之以法。我会努力积累经验,让自己变得更好,有一天足够强大,能和他再度较量。

妈妈,你说,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行李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吴稼琪发挥出自己在大学时打包行李的速度,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冬季、夏季的衣物,带了一些日用品和药品,挑了几本可能用得到的专业书籍,还有笔记本,充电器什么的。可能是她准备的箱子太大了,也可能是她的收纳技能太优秀,东西一样样的塞进去了,箱子还空着差不多一半。吴稼琪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又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床头的一只长颈鹿上。这是……好像是小时候去动物园,妈妈买给自己的。

 

“妈妈,你看那边的长颈鹿,哇塞,真的是好高啊!”

小吴稼琪指着远处散养的几只硕大的长颈鹿,他们去的是郊外的野生动物园,不似城里的老动物园,这里可以购买园区提供的食物体验喂养动物的乐趣。

于是她央求着妈妈给她买了一串长长的,翠绿色的树叶,伸手就要递给不停探头向游人讨要食物的长颈鹿。

“稼琪,等一下。”吴爸爸急忙拦住心急的女儿,拿起桌上用来固定投喂食物的竹竿,亲手把稼琪手里的树叶插在竿子上,才放她去。

“稼琪,慢一点。”吴妈妈也在一旁提醒。

于是某一只幸运的长颈鹿吃到了来自小吴稼琪的投喂,只是这只不知雌雄的长颈鹿力道太大,一口就把竹竿上的叶子咬住,全部吃光,拽的吴稼琪只能死死扶住栏杆,吴爸爸在一边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才没连竹竿也给抢了过去。

“哎呀!长颈鹿,她,她怎么这么凶啊!”

是现实和想象出了落差的吴稼琪感到十分郁闷,她没想到动物世界里长相温柔的长颈鹿居然吃东西,这么不文雅,居然用抢的。

于是贴心的吴妈妈就在回来的路上给买了一只和稼琪心目中的长颈鹿一样温顺的小长颈鹿布偶,吴稼琪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要抱着她才能入睡。

 

吴稼琪伸手拿起床头的小长颈鹿细细打量,小鹿脖子上系者的红心都褪色了,脖子上的鬃毛也掉了不少,不过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和床单枕巾一样,闻起来就是家的味道。

吴稼琪用这只小长颈鹿填充了半边空着的行李箱,合上盖子,好像终于感受到了行李箱的些许重量。正好窗外传来楼下爸爸的声音,“稼琪,下来吃饭啦。”

 

吴爸爸果然做了红烧肉。

饭桌上的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和平常的每个周末没什么区别。吴爸爸没有提起吴稼琪明天就要离家去北京的事情,给她说起果园的苹果。自从吴妈妈离世后,吴爸爸就辞去了自己原本的工作,跑到郊外买下这个带着果园的小院子,一住就是十年。吴稼琪觉着爸爸越来越像个果农了,从装备行头,到现在一副懂种植技术,懂作物收成,看天吃饭的模样,从前的纷纷往往仿佛都成了前世的记忆一样被他压在心底闭口不谈。她有时候觉得爸爸这个样子可能挺好的,不去回忆伤心事就不会再被刺痛。可有时候,她又觉得,爸爸的人生,因为与妈妈的分离,被生生割裂了。

 

“稼琪啊,发什么呆呢,赶紧吃,凉了该腻了。”

“啊,在吃呢,爸爸。”吴稼琪没注意自己竟停了筷子思绪放空,这不是释放情绪的时候,于是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爸爸做的红烧肉入口肥而不腻,舌尖的津液里还能品出淡淡的甜味,还是挺好吃的。

“好吃吗?”吴爸爸问。

吴稼琪点头,说着好吃,却见爸爸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还是没你妈妈做的好吃吧。”

吴稼琪喉咙里一堵。

红烧肉是她最喜欢吃的菜,因为妈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

 

“稼琪,你刚当警察的时候,我反对你入这一行。”吴爸爸喝了一口酒,继而语重心长。“前些日子,王柏林的案子结束,你没能抓到他,闹了情绪。虽然第二天就好了,可我在心里却还是一直担心你被困在你妈妈的案子里。”

“爸,我没有。我知道自己身上的警服意味着更大的责任,我不只是妈妈的女儿,我还是一名经侦警察,抓捕千千万万的逃犯,是我的职责和使命。”

吴稼琪顺着爸爸说出这番话,说完却觉得无形中给自己也打了气。抓捕逃犯,是警察的职责和使命。她记得谁好像说过这句话……思绪迅速飞转,说这话的,是夏远。

吴爸爸欣慰的拿起小酒杯和稼琪碰了一下,不忘叮嘱,“吃完饭,收拾好东西早点睡吧,明天几点的火车?”

“十点。”

“火车站离这儿有点远,我送你去吧。”

吴稼琪的家在郊区,离火车站确实有段距离。她脑子里闪过几个解决方案,拒绝了爸爸。

“没事儿,不用,爸,您放心吧,我自己能行的。”

吴爸爸没再坚持。

“爸。”

“哎。”

吴稼琪低头抿了抿唇。

“爸爸,您一定照顾好自己。”

吴爸爸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没再说话。

 

 

(三)

吴稼琪带着行李打车来到火车站,距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候车厅里人来人往,通知某某车次即将发车的广播声是嘈杂人流的背景音。她行李虽然不多,但是女孩子拉着箱子四处走也确实不是太方便,于是她在通向月台不远处的候车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打开短信息的编辑框,想着还是应该给夏远发个短信道别。毕竟不辞而别大概连礼貌上都说不过去,虽然即使真这样做了,也并不能算是她做的选择。

 

部里的调令下来那一天,正赶上夏远去看守所探望小卉。简单收拾了东西,和同事们打过招呼,直到和杨队告假离开,吴稼琪都没有等到夏远。离开警局的时候,吴稼琪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毕业后工作后的第一个地方,北江市局的大楼很新,或许很多年后再回来,这里都还会是这个样子。白天有警车停在路边,有同事进出门口,夜晚有挑灯奋战的干警,和罪犯争分夺秒的发掘证据。这里也是她付出青春的地方,只是再回头,背过身,一切都将变成吴稼琪所经历过的,很多次曾经中,新的一笔。

 

曾经她在警局门口咄咄逼人的质问夏远“你们为什么不抓他,就这么放他走了?”被夏远怼了一句“这管你什么事?莫名其妙。”

曾经在一层的楼道里,她被夏远一声呵住,刑警出身的男声震慑人心,她就真的定定的站住了步子没再敢往前迈开。

曾经她幼稚的和他因为吃包子时候的一瓶醋发生争吵。

曾经她追着夏远在走廊里询问孟伟案的进展,抢了刑警队的资料惹的夏远生气,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有信心,明明是他的师父不是她的师父,她理直气壮的拉着他去评理,杨队竟也给她撑了腰说了话。

曾经也和他一起对着一个电脑从天黑等到天亮,吐槽了他没营养的泡面也拦不住他抢了自己综合果仁的手,在发现他熬夜陪她却还在认真学习经济学知识的时候,心里对这个人的认识好像悄悄就发生了变化。

 

吴稼琪和夏远曾经共同经历了王柏林的案子,目睹夏远给相爱多年的小卉送去最后一顿饭,给她戴上了冰冷的手铐,送她上了开往看守所的警车。在审讯的时候,吴稼琪尽力让郝小强交代自己应该担下的罪责,尽力帮助夏远挽救走上歧途的小卉;在靶场,她告诉夏远他已经尽力做了他能做的一切。虽然吴稼琪很清楚的明白,这些旁人的安慰只能听听,终归要夏远自己解开心结才能真的从对小卉的自责愧疚里走出来。

 

如果一个人总是想起之前的一些事,那就是放不下。吴稼琪这样想,却意外的发现短信编辑框里空空,思绪已经把从相识到分别前的一幕幕过了个遍。

心理学家说过,人看待过去的视角不是一成不变的,实际上,“过去”都是每个人主观上解读出来的结果。

吴稼琪发现,在这段与夏远从相识到成为搭档的日子里,她好像,用了些吐槽自己的词语来描述自己的行为,相对夏远的所作所为,却像是加了层美化的滤镜。明明也可以是夏远幼稚的和自己因为一瓶醋争吵,明明也可以是夏远口不择言的怼了还不是警察而是个普通群众的她,怎么记忆里,好像都是自己冒冒失失的,夏远却好像没什么问题?

 

吴稼琪有些心烦意乱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编辑框,握着手机的手心都出了汗。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把夏远当成了朋友,习惯了和他上班讨论案情、中午食堂对桌吃饭、晚上一起下班的日子。昨天并不完全是因为要离开北江而突发奇想的要回学校看看,夏远给了她并肩作战的感觉,是那种她很久都不曾体验过的朋友间的感觉。于是她想起了和初中时候最好的朋友的分离,一别两宽,杳无音信,她害怕和夏远的分离也让这段友情走上这条不归路。

 

吴稼琪的名字里又没有带着个“离”字,她想不通命运为何让她经历一次次的分离,每一次都是那么猝不及防,每一次都痛彻心扉。曾经的她抓不住朋友的手,留不住母亲的生命,这次还要任命运把夏远丢进她的生命里,不期而遇后,并肩走过一段路后,再把和夏远的这段相识,推进茫茫人海的又一次新的“曾经”里吗?

 

于是夏远收到了来自吴稼琪苦思冥想的一条短信,措辞努力轻松平常。“夏队,我要去北京工作了,我不在的日子没事少吃点泡面,毕竟是垃圾食品,容易长胖。”

吴稼琪做了自己的选择。她选择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他的日常生活。虽然不知道夏远怎么想,但如果自己主动把夏远从同事变成朋友,是不是可以不再承受与他分离、与在北江这一年的经历完全割裂的结局?

 

于是夏远直接把电话拨了回去,响了一声就被吴稼琪接通。

“稼琪,你已经上车了吗?我在月台口,怎么没有见到你?”

 

 

夏远是在这天早上才知道吴稼琪被部里调走的消息的。说来,他竟然是因为习惯了和吴稼琪一起在食堂吃早饭,买了两个包子找了个醋瓶填满的桌子坐下,始终没等来对桌从不迟到的人。

他看到经侦队的郑铎也来吃早饭,于是问了句“稼琪今天没来上班吗?”

回答他的是郑铎的一脸错愕,“夏队,稼琪调走了,你不知道吗?”

“调走?调到哪里?什么时候走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的火车吧,十点钟,去北京的车。稼琪被选调到公安部工作了。”郑铎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哦对,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夏队你没在。”

夏远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两个肉馅包子,忽然就没了胃口。

昨天下午开会?为什么是昨天下午?昨天下午,他是去看小卉了呀,虽然还是吃了小卉的闭门羹,可是经侦队的调动,师父是知情的,师父怎么都不跟他说一声?还有吴稼琪,所有人都知道你要调走了,就我不知道,若不是今早自己问一句,怕是现在还蒙在鼓里。

 

“帮我跟师父请个假,就说我去送她。”

夏远看了看表,端起盘子飞快的跑向倒饭的地方,放下盘子就往外跑。

“哎,夏队,你不吃了吗?……”

 

 

“夏远,你怎么来了啊。”吴稼琪没想到短信发出去没两分钟,夏远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怎么走了都不说一声?”夏远皱着眉接过吴稼琪手里的行李箱,语气里含着辨不明是怒是怨的东西。

因为……因为工作调动太过平常,杨队从刑侦调到经侦,不也是上面领导一句话的事情。吴稼琪很愿意加入猎狐办,为海外追逃贡献自己的力量,可私心里想着如果猎狐办里还有夏远,那就更好了。可是调令下来那天夏远不在局里,抛开同事的身份,吴稼琪虽然害怕分离,却直到刚才都没找到另一个能和夏远完成道别又不会被人觉得矫情的身份。

但这些吴稼琪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夏远的到来已经足够让她惊喜。

“谢谢你来送我,夏远。”

夏远微微偏了偏头,又开口到,“是早上没在食堂等到你才知道的,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没有,这不是刚刚好。”吴稼琪笑着看着夏远,忽然问道,“夏远,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们,当然是朋友啊。”

“夏远,既然是朋友,那么我们保持联系。你的手机号我可都背下来了,如果换号,记得通知我。”

经历过因为电话号码的不唯一专属性而失去好朋友的吴稼琪涨了记性,保留通讯方式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夏远点点头,“一定。”

 

夏远执意买了站台票,送行李不算太多的吴稼琪上了火车,落了座,才放了心。

“走吧,车快开了,再不走你就要旷工一天,杨队不得骂你。”

“师父连你走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通知我,凭什么骂我。再说,我已经请过假了。”

在吴稼琪心里一直有忠犬属性的夏远第一次顶撞了杨队,他脸上的不开心分毫不差的落入吴稼琪的眼睛。吴稼琪忽然就开心了起来,她得到了夏远当自己是朋友的承诺,也感受到了夏远情绪里的真切。去北京的这一次身边陪她的不只有一只硕大的行李箱,还有一个赶来送她的朋友。或许这一次,与夏远,即使分隔两地,也真的不会是割裂的分离?

 

“那,一路保重。”

“你也是。”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夏远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吴稼琪座位所在的窗口,直到火车加速,透明的车窗连成一条白线,再也看不清,才收回视线。

脚下的地面还能感受到列车开出时余下的震荡,熙熙攘攘的站台却一下子变得空旷,变得安静。夏远内心的填充物,好像也一下子被远去的火车带走。

他转身一步步离开站台,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稼琪,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当然,要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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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兜兜转转八千字有没有把想说的话说清楚……

我想说的就是……吴稼琪不愿承受和夏远的分离,因为她生命里经历了太多的分离,猝不及防又束手无策。很多人因为这样的分离而错过,比如她的朋友和母亲;有的人,因为没有经历这样的分离,虽然距离拉远,但终于会在某一刻相遇,比如夏远。从她的角度来说,她没有听任命运给她的安排。从夏远的角度来说,即使吴稼琪不发短信,他也会追来送她一程的。她习惯了他的陪伴,他其实也已经习惯了她,只是后知后觉而已。有这样一个开头,分开的六年里两个人的联系不会断,感情会累加,重逢后会升温。

 

怎么办,是在猎狐坑里出不去的我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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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问一句来看文的各位朋友,现实生活里,你们有过这种割裂状态分离的体验吗?有些人因为特定场合聚在一起,然后曲终人散,再没联系,就真的挺难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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